林砚道:“有。”
林长济随即想到林长安今晚失踪了一个多时辰,又问:“你没对人家姑娘做什么吧?”
长安道:“大哥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这种正人君子怎么可能胡来……”
林砚又斥了他一句:“问你什么就说什么,别聒噪。”
林长安又闭了嘴。
看着长安哀求的眼睛,长济心又软了,坐回榻上问林砚:“有没有两全的办法?”
林砚道:“我们找到妥帖的中人、媒人,需要好几日,再等旬假上门,又要好几日,后日廷推,周绍北必定晋升,确实不是个提亲的好时候。”
“等这阵风头过去,可以吗?”林长济问。
“怕是等不起了。”长安道:“太子妃保媒不成,多有损颜面呀,必定会为周家另择佳婿的。”
“这倒是没说错。”林砚道。
林长安心急如焚,丝毫没有被夸赞的喜悦。
林砚沉吟一声,对林长济道:“我记得王侍郎的夫人与周夫人有些渊源,你不如先去王家拜托王夫人出面,先通个气。”
言罢,又看着林长安道:“周家能否看的上他还两说呢。”
林长安本来觉得胜利在望,又被这句扎心的大实话打回了现实。
……
周子昂不爽,很不爽。
所以次日去国子监,早早将林长安堵在了广业堂门口,质问他昨天为什么对妹妹说那句话。
林长安目光诚挚:“昨晚是我太唐突了,我后悔到半夜,可我是发自真心的。”
要不是碍于不能斗殴的监规,周子昂早就给他一拳了。
“你想干嘛?想与我妹妹私定终身不成?”周子昂道。
他顾念同窗之谊,昨晚强忍住没跟六个兄长说,否则但凡林长安现在还是站着的,他们七个都不姓周。
“我妹妹心思单纯,我却不是好糊弄的。她收下你的狗,是看在狗的份上,没有任何别的意思,你要是想借此做文章……”周子昂咬牙切齿道。
“狗就是狗,哪有什么文章?”林长安忙道:“我已经禀告家兄,请妥帖的官眷登门商议了,令妹不答应,令尊令堂不点头,我是绝对不会有任何非分之想的。”
“这还差不多。”周子昂说完,转念一想,又好像哪里不对。
“年下外头的传闻,你没听说吗?”周子昂问。
林长安知道说的是赵家与周家的结亲失败的种种,他道:“听说了啊。正是因为听说了,知道令妹正在议亲,我若慢上一步,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周子昂想着,两人虽曾患难与共,也不过才见过两面,第一次身处危急之中,第二次都在装模作样,对彼此的为人根本不了解。
他生怕林长安与赵祺之流相同,便说:“我把丑话说在前头,我妹妹可与一般女子不大相同,什么温柔顺从,知书达理,勤俭持家,她都不太沾边。”
林长安却说:“世间女子,人人都是不同的。所谓顺从,是世人强加给她们的枷锁罢了。”
周子昂从小就是孔孟门徒,纵使周家行伍,母亲也出身将门,依然处处以父亲为尊,至少在子女面前是这样。
因此周子昂十分错愕,他说:“孟子曰:以顺为正者,妾妇之道也。”
把顺从当做准则,才是为妇之道。怎么能叫枷锁呢?
林长安道:“孟子又曰:仁义礼智,非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
周子昂一愣,什么意思?
林长安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与他听。
孔孟提出女子应遵从“四德”,却也提出男子应恪守“四端”,这世上有几个男人能真正做到“仁、义、礼、智”?
他们只会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回过头,却又要求女子处处做到“德、容、言、工”,还要说,女子都该如何如何。
男人不做圣贤也没关系,女人却不能有半分行差踏错。
宽以待己、苛以待人者,不是真君子,而是伪道学。
不该如此,很不应该。
周子昂因惊愕张着的嘴,好半晌才合上,这时授课的博士来了,他们的讨论声戛然而止,朝师长深深一揖,各自回到书堂读书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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