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屋子里静悄悄的,关灯的声音也算明亮。
盛妍将那间卧室门关了,回了亮着灯的房间。
司辰已经洗漱好出来,拿着盛妍来平阳也没忘带的去痕膏等着她。这是每天少不了的程序,不涂不让睡,司辰已经习惯了。
“姐姐。”
“哎,洗好啦。”
“姐姐怎么啦?”
高高的人弯腰,小心翼翼地探看盛妍,她脸色明显不大好。
蓦地被靠近,盛妍恍惚了一瞬,反应过来才伸手把人从面前推开,也伸手拿了他托在手里的东西。
“没有,我不是好好的么。胳膊凉出来,涂好了睡觉了。”
“好。”
盛妍不喜欢司辰问东问西,后者时时都记着这句话,便闭了嘴,乖乖地把睡衣袖子挽了起来,也不敢再问今晚盛妍会不会陪他睡觉。
司辰举着手臂,盛妍指腹上挑起一团晶莹的膏体,抹上他手臂上的那条用刀划出的长疤痕。
“今晚我们都睡这间屋。”
“好。”
回的只是一个字,但明显是很高兴的。盛妍没擡眼,只是耐心地把手指上的去痕膏按摩进手指下的温热皮肤里。
知道盛妍不会在他睡着了就走,司辰很快就放心地睡着了。
屋里开着一盏台灯,盛妍侧着身子,背对着人,闭着眼睛却睡得不深。
那间屋不是非看不可,先前盛妍是想如果那房间里没什么的话,就让司辰过去睡,她睡他的屋。实话实说,夫妻双双去世的房子她有点害怕,更别说去那间屋睡觉,也害怕脚底下的地下室。
一整夜盛妍都睡得迷迷糊糊,脑子里出现很多画面,似梦非梦,后来又都是些司辰从前对她说的话,清晨醒过来的时候,她还记得他说:“姐姐为什么要怕我?”,“为什么就是不能理解我做的事!”
盛妍拎着东西从楼上下来,到院子里。
这个家不比她的出租屋,房子大,院子也大,院墙上爬了好一段爬山虎,冬天都枯萎了,墙根的花台也生了很高的野草,也好些是枯萎的。
院子里的树掉下的叶子在地上铺了一层,脚踩上去脆得咔咔响。盛妍到车子边,打开后背箱。
昨天晚上两个人洗漱的东西都是从家里带过来的,睡衣,拖鞋棉袜这些也是。一个长期没有人生活的房子,盛妍是连两个人或许就在车里坐一夜的情况都想好了。
一堆零零碎碎的东西都塞进了车里,放整齐。起了一阵风,一片枯叶盖到盛妍的厚棉鞋上。盛妍一脚踢开,低眼睛往后扫,她让跟着下来的人,一向她说一句能执行一句半的人却没在身边。
来的时候盛妍是想用这个一定在司辰的记忆里有着不可磨灭的记忆的家来刺激刺激他,现在盛妍着急忙慌地将车后备箱关上,从院子里冲上楼去。
她下来的时候就将所有的灯都关了,昏暗的走廊里只是楼梯厅的窗户透进来的天光照明,司辰高大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
“我不是让你跟着我下去的吗?”盛妍看看他的背后,昏暗里倒也能看到那头所有房间的门都是合上的。
司辰垂着头,没说话,但他一向是这样的,很听话。
两个人一起从楼上下来,这次盛妍没有先走,而是伸一只手拽着司辰被棉衣包裹着的胳膊,带着他一路检查还有没有他们没收走的东西或昨晚吃东西制造的垃圾。
这个阴沉沉的家在白天看是能看得出它的整洁的,是从前的司辰的风格习惯。
盛妍手里明明拽着实实在在的人,心里却忌惮着、不想得罪、不想留下任何印记给另外一个虚妄里的人。
当天他们又回了宜安,到家的时候比前一天到平阳的时间还要晚。一路上司辰不怎么说话,但也没什么异常。
开了一整天车,到家已经很累了。宜安下雨了,淅淅沥沥的雨水声安抚着人心。司辰洗好澡拿着去痕膏出来,盛妍已经歪在沙发上快睡着了。
盛妍最先洗澡,头发批在肩膀上早干了,打着哈欠忍着困还是替司辰涂药。
“姐姐,”
“嗯。”
“我想问一个问题。”
盛妍又打了个哈欠,擡起眼睛来。连坐着也比她高出许多的人脖子垂着,眼睛就在她近前。盛妍对司辰要求的最多的便是别整天问东问西的。
青年分明身材高大,容貌英俊,但一双眼睛可怜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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