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盛妍进卧室,卧室里有扇窗,窗口开在屋后的暗巷子里,风扯得窗帘不停地鼓动。
在门后站了半晌盛妍才走开,和衣将自己扔到了床上。
好一会儿过后,门上“咚咚”响了两声。
“对不起。”
“对不起。”
“如果说对不起有用,我可以一直说下去。”
盛妍烦躁地抓了被子盖住耳朵,但是门外的声音完全能穿透被子。
“我不求原谅,只求别赶我走。”
“我是来赎罪的,我知道你不稀罕我的补偿,你什么都不要,我用我自己来赎罪。”
“也不是赎罪,是我自己需要。”
“是我自己。”
盛妍只好改用手掌捂耳朵,后面的就总算听不清了。
有人能说清自己吗?
没人能说得清楚自己。
门口的人最后蜷缩在门边坐了一整夜,等到天边发白的时候清醒过来,进卫生间将自己洗漱干净又执着地进了厨房。
他说的那些话盛妍听到了吗?
听没听到似乎对谁都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说的人知道盛妍的态度不会改变,听的人到现在压根已经不愿意再去揪着已经过去的事了。
欺骗,利用,拿她的信任当她是白痴,拿着她的好心将她耍得团团转。口口声声跟她谈情说爱,哄得她五迷三道,又能看着她被人带走,还默认她当人质,还问她,他做的事很难理解吗?为什么就是不肯支持他。为什么连跟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心意都没有。
他是很聪明,她是被他迷晕了,但她也是一个有脑子的人,还是个年长他的有脑子的成年人。
但是这些破事早都过去了,这些压根不该跟她有关系的破事早都过去两年多了,不在乎了。
盛妍现在只知道这个人一走,她简单明朗的生活就可以继续,分钱了跟同事们吃吃喝喝。她现在的生活说句自信的话,就是盛家人来了也没有任何权力干涉。她成年了,她是自由人,她有权力自己过活,不受任何人胁迫。
何况是他。
盛妍和衣睡了一整夜,起床时浑身不舒服。窗户外边下起了雨,天色不太明亮。坐在床头看了门板半晌,才下地拿了桌子上的牙杯出去。
客厅里已经收拾干净,沙发上没有被褥枕头。客厅看出去,厨房门洞里铺出一束灯光直拉到湿淋淋的院子里,一墙之隔有零星的碗盘声。
盛妍手指拽紧着牙杯从客厅出来,进了洗手间。
平层小房子相当于半个四合院,除了她的房间从客厅进,其余空间都是单独的。
热水兜头淋下,解了浑身的不舒服,人也清爽了点。所以从浴室里出来,盛妍没管外边的人,自己心平气和地回了卧室,收拾准备上班。
人各有命,好也罢,坏也罢,他折腾的是他自己的身体。
头发擦了个半干,盛妍就从卧室里开门出来,迎头就遇上了这一早大盛妍尽量躲着的人。
奈何一个家就这么大。
“我知道你不愿意跟我一起吃饭,我都装好了,带上吧。”
司辰单手拎着一个沉甸甸的袋子,递到盛妍面前。
“下雨了,出去吃也不方便,带去公司吃吧。”
“没什么不方便,有把伞就够了。”
两个人仍然是全当昨晚的事没有发生过。盛妍埋头跟人错开,到了门边换鞋子。背后的人又跟到了门边,告诉她今天降温,外边风大雨大,怎么不穿厚点的外套。
声音是那么的温柔,态度是那么的体贴。
盛妍皱眉,将鞋子穿好,扬起脸看,司辰手上还拎着那个装着保温桶的袋子。
“至少换件外套再走吧。”
盛妍从地上站起身来。
司辰又小心劝道,“现在时间还早。”
盛妍已经够忍耐了,还要怎么躲?
她都从京都躲到了宜安。
“我穿什么,我吃什么,不关你的事,你不要再做这种事了行不行。我不想把话说的这么难听。你以为做几顿饭,赖在这里几天,对我来说能算什么?”
“是你还跟从前一样完全不懂人情世事,还是你当除了你以外的人都是白痴傻子?我说了不会吃你做的东西就是不会吃,我不想看到你,不想一大早就听到你弄出的动静,不想一大早就跟人吵架。”
“你身体出了问题就该待在医院里好好治,你总跟我过不去干什么?”
盛妍情绪很激动,眼眶子泛红,她跟前高高大大的人无可奈何地看着她,“我只是,在讨好你。”
司辰手上还拎着东西,他的伤手臂也挂在身前,脸色是病入膏肓的苍白,大概是因为昨天晚上流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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